马家俊
(2012/10/26)
文学院是我学生时代求知的摇篮,是我工作时期的战斗阵地,是我退休后的一处精神家园。从19岁考进学校一年级到今天82岁,我的大半生与文学院结下了不解之缘。不久前,学院党委书记孙清潮同志让我写写这段历史,以供青年师生参考。于是,回忆出以下文字。
一、珍贵的学生时代
1944年在汉中城固的西北师范学院迁往兰州,为了培养地方教师,在西安成立了陕西省立师范专科学校。两年后,1946年在汉中设立了它的陕南分校。我在汉中读完中学,1949年要考大学的时候,西安已经解放,成都路远,家里无力出资让我去四川,于是只好考唯一的陕南分校国文科。打算学两年毕业后当名中小学老师,了此一生。
在师专,给国文科上课的有:讲古文的西北大学教授卢怀琦(伯玮),地方上的教师吴继舜讲古汉语,余学文讲元明清小说,王尊一讲中国通史,黎顺清讲教育学(黎老师还是我小学时的老师),姜廼风讲英文(姜先生还是我的中学老师)。1949年12月汉中解放。第二学期开学,西北大学军代表尚崇训来接收陕西师专陕南分校。原来,西安在夏天解放后,师专本校已并入西北大学,成立师范学院,于是1950年2月,两辆大客车把分校师生拉回西安。国文科许多同学因故不能来,教师只来了卢怀琦一人。西北大学对分校同学进行了甄别考试,及格者随班上课,不及格者入预科。我与汉中来的八九人入一年级,原来西北大学师范学院一年级有十一二人。到暑假,转学转系、参加军干校,走了不少,但是又由陕南来了二人。到毕业,只剩10人。这还是师范学院的大班。一年级下半学期由系主任高元白教授讲现代汉语(文字学和音韵学)和现代散文选讲,郑伯奇教授讲文学理论(他以《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为主要教材),卢季韶教授讲中国文学史,贾则复教授讲语法修辞,林冠一教授讲中国通史,李伯洵讲英语,冯幼农讲新民主主义论,王耀东教授上体育课至二年级。二年级时由高宪斌教授讲历代散文选,卢怀琦讲历代韵文选,郑伯奇、李玉岐讲中国现代文学史,作协的余念(诗人玉皋)、西安女中的赵怀德先后讲现代小说选,史地系的陈高佣讲逻辑学,西北教育部高教局局长李痩枝讲中国近代史,霍自庭教授讲英语。三年级时,历代文选继续,新来的霍松林讲师讲现代诗歌选(后来给下几班讲文艺理论和古典文学),王微副教授讲中学语文教学法,王捷三教授讲中国哲学史,郝耀东教授讲中外教育史,张富昕讲师讲语言学概论,另有政治经济学、心理学课。四年级时,只剩李玉岐的人民口头创作课。应该上的各种外国文学课因为没有老师,就没有开课。1952年底,师范学院搬到现在雁塔校区,独立建制,学院有了机构:人事处、教务处、总务处。当时西北大学师范学院面积与西北大学俄语系独立出来的西北俄文专科学校(今西安外国语大学)一样大。我们师院毕业班,主要是去北京见习北京师大中文系毕业班的教育实习。一个月后回来由西北大学中文系的杨春霖讲师带队到书院门省立西安师范学校进行教育实习。到1953年7月初我们五三级(文革前以毕业年份称呼)就毕业了,国文系全体师生留影,是文学院的第一张集体照片。人事处宣布我留校任助教,于是我就开始了教师生涯。
在国文系上了四年学,除了听本系开设的课,还有就是跑到别的系去听课,我听过史地系的地理老师张中慧的课,去俄语系一年级听了近年的俄语课。我们国文系没有外国文学老师,同学就组织起来,分头读书之后,在课堂给全班报告读书心得,同学自己给自己讲课。
听课再多,还得是自学为主。那就是课外大量读书。我上了四年大学只在二、三年级之交的暑假回家一个半月,其余时间、尤其假期,就是读书。读书做笔记,写了不少,后来成了重要的资料。读书应该广泛些,文艺理论、中外作品、历史、哲学等等,都读。中小学时读过很多中国作品,到大学就大量读外国作品和理论书,读解放区的人民文学,读鲁迅全集20卷,之后学鲁迅记日记。从一年级到今天我一直记日记。主要是记事。几十年后,看看自己走过的历程,很有趣。1997年《高等教育发展》和《说古道今》杂志发表的《西北大学五十年代初学生的戏剧活动》,就是我从大学时代的日记中集辑出来的。日记可以帮助记忆,也是自我监督的好办法。
参加社会活动和实践,对文科学生很重要。要在实践中锻炼能力。1951年底,国文系师生参加了商洛地区四个月的土地改革,我在运动中写了300行叙事诗《洛源谣》(1946年后发表在《商洛师专学报》上),土改锻炼了工作能力。积极参加文体活动,也是锻炼。我担任西北大学京剧团长,动辄排演大戏《群英会》、《失空斩》、《四进士》等。还担任话剧团长,我导演的《前进,美国的人民》在西安市西大街社会路剧场售票公演一周,收入全捐给抗美援朝了。我在《群众日报》1951年6月17日发表的评介此戏文章的稿费八万元(旧币)也一并捐出。我还参加西大的篮球队,象棋队,给合唱团伴奏弹钢琴,这样接触更多的群众,培养活动才能。勤工俭学也是很好的活动。我给西安保吉巷的新苏中学兼了一年音乐课;从西大出版组领来王捷三教授给我班上《中国哲学史》的讲义等,刻蜡版油印。我细读过讲义,发给同学们,再听课,印象更深。
学生时代是很珍贵的,打下坚实的知识、理论、能力的基础,对以后工作非常重要。